瑟傲天

上上签【all一】 一发完

*  大家中秋节快乐!!!吐血又发一篇!!!

*  码字码了一天坐的屁股超级痛!!

                                                                                                                                                                                           

长沙老九门虽然平日里各有营生,内部却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约定。其中有一条,就是大年初一晚上一定要有九门聚会。聚会时要放下个人恩怨,不能寻衅滋事。若是有谁坏了规矩,九门共伐。

 

初二清早醒来,齐铁嘴就感觉自己的脑袋被谁用锤子敲过了似得,宿醉的钝痛让他恨不得昏过去。齐铁嘴酒量一般,以往九门聚会都很克制,还没有醉的这么严重过。他躺着揉了会儿太阳穴,一边回忆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按规矩今年聚会是在佛爷家举办,只是佛爷家里的下人大多数放回家去了,只留了一些没有亲人的在府里跟大家一起过年。张启山也不愿这种时候还让他们忙东忙西,只让他们把酒菜备好了就自行娱乐。等九门中人到了,就只剩张启山一人在忙活,也不肯让他们搭把手。

张启山在忙,其他八人也没闲着。拖了桌子出来,打算开始搓几圈麻将打发时间。

“我首先声明啊,我酒量不好,待会你们谁也别灌我。”齐铁嘴把牌面理好,首先开口。

二月红温温柔柔一笑,回,“这么多年了知根知底的,不会的。”他虽然这么说,但是齐铁嘴还记得,去年二月红就是这么一边笑着一边把他灌趴下的。

“八爷你也别担心,就你那样的,撒酒疯都比不上我家狗能闹腾。”狗五抱着三寸丁在旁边看着牌,话一出口就感到怀里的三寸丁不满地冲他龇了龇牙。他连忙抚摸了几下以示安抚,直接无视了齐铁嘴的怒气。

解九看着是个文士,酒量却是九门里面最好的,所谓千杯不醉。所以其他人一般不灌他,跟他喝酒也没什么意思。加上解九心思深沉,酒桌上得罪了他,以后恐怕要付出不小的代价。是以解九能够事不关己,只淡定地笑看他们。

“唉,你们谁见过佛爷醉过?”霍三娘打出一张牌,压低了声音问道。

 

哗啦啦一阵搓牌的声音过去,没人回答。

霍三娘眼睛从桌上三人脸上转过去,最后落在二月红的脸上,惊奇道,“二爷都没见过?”

九门里面她是女子,佛爷自然不会跟她一个女人喝酒喝到醉;老八跟张启山关系好,但是酒量不敢恭维。佛爷是个熨贴的人,跟老八聚会谈事多半喝茶;解九是个文人,喝酒不过是商业手段,佛爷不同他交易也不会跟他喝酒。只是偶尔有些国外的咖啡、可可之类舶来品会带回来跟佛爷分享。

独独二月红,倒是佛爷常常找他共饮的。只是二月红想了一想,无奈地摇摇头,“我有家室,佛爷再爱饮酒,也不会跟我喝的烂醉回家。”

牌桌上霎时有些静默,良久,解九扶了扶眼镜,笑道,“你们光想着灌老八这个酒量浅的有什么意思?咱们的佛爷还没醉过酒呢。”

藏在镜片后面的眼睛忽然有了阴谋般的笑意,牌桌上的其他几人也不约而同地露出了笑容。

解九环视了周围,扬声招呼吴老狗过来,“五爷,你来一下。”

狗五顺着他的意思附耳过去,一向敦厚老实的脸上也露出了心照不宣的表情。

 

齐铁嘴坐起来想了会,真正饭桌上的事情只记得一点点片段。他们当初突发奇想,要联合起来看看佛爷酒量,连陈皮、老六都兴致勃勃地参与其中。于是轮番上阵,齐铁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也掺了一脚,第一次被灌趴下的就是他。

最后佛爷到底有没有醉他也一无所知。

外面阳光照得他眼睛疼,太阳穴突突地跳,恨不得回到昨天晚上打自己一拳。齐铁嘴这才想起自己是如何的胆大包天,居然也作死地凑上去作弄张启山。想到以后还要跟着他办事,一时间觉得自己眼皮子都跳得厉害。

齐铁嘴捂着眼皮给自己算了一卦,居然是上上签。

齐铁嘴轻轻舒了一口气,不妨又一阵晕眩袭来直冲大脑。他“哎哟”一声干嚎,又捂着脑袋歪倒在床上。左右今天没什么事,小满也被他放回去过年了。于是齐铁嘴把被子往上拉一拉,预备睡个回笼觉。

 

正昏昏欲睡呢,外面有人来通报,说九爷来拜年了。

齐铁嘴赶忙起来洗漱,他同九爷的交情说起来也是靠着佛爷建立起来的。要不然一个留洋的文士,一个算命的,恐怕说不上几句就要打起来。只是往年也没有互相拜年的往来,不知到今年怎么想起来给他拜年来。

齐铁嘴疑心他过来是有事要谈,于是给沏了茶,自己端坐在一边等解九开口。解九端着喝了一口,先是同他闲聊了几句,忽道,“说起来,咱们这位佛爷真是越来越有气势了。”

齐铁嘴一听他说起张启山,心里不免有些惴惴,“九爷,昨天我醉得厉害,佛爷没事吧?”解九把杯子放下,嗤笑他一声,“佛爷只是醉酒,能有什么事?”他目光没什么温度地往齐铁嘴身上一扫,直把他鸡皮疙瘩都看得簌簌立起,“要有事,也是你有事才对?”

齐铁嘴听着这话怎么都不对味,心说自己不是得罪了这个笑面虎吧?

他勉强回忆了一下,越发觉得头痛欲裂,只得先告罪,“九爷这话说的,莫不是算命的昨晚失态得罪了?”

哪知道他一提昨晚,解九又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苦涩,让人看了也莫名悲伤。解九摇了摇头,只说,“你哪里得罪的到我?不过是我输得不甘心罢了。”他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又重重放在了桌子上。生生的把饮茶喝出了饮酒的气势。

齐铁嘴心尖一颤,巴巴地看着他手底下的青瓷杯,这是他最喜欢的茶具,平常都舍不得拿出来会客。

解九放下茶杯,又接着惆怅起来,低声说,“你可记得启山刚到长沙来的时候?”

 

张启山刚来长沙时候还是郁郁葱葱一少年,那时候解语楼也还是一座普普通通的棋社。长沙连绵几天大雨,有天就困住了张启山在解语楼躲雨。

他那时候还没有参军,头发比现在长一点点,被雨淋湿一簇一簇的散在额前。那时候在解语楼躲雨的人不少,楼里还有许多棋手。

但是张启山一进来解九就看见了他,被雨阻住也不骄不躁,只安安静静地看着雨帘。小颗小颗飞溅的水珠被砸得沾在他的衣摆上,手背上,还有些挂在他长长的睫毛上。张启山一眨眼,那些小水珠就跟晚秋的桂花一样簌簌地掉。

“干等雨停不无聊吗?我教你下棋。”解九走到他身边,跟张启山搭话。张启山回头有些疑惑地看他,又一眨眼,悉悉索索的桂花好像都落尽了解九的心里。

张启山点点头,笑出了脸颊边一个深深的酒窝,“好。”

解九是解语楼的招牌,只有最好的棋手才能有资格跟他下棋。那些还在鏖战的棋手只能巴巴地看着张启山进了解语楼的内室。

张启山本来就聪明,学会了之后也经常同他下。只是学的时间到底不长,又倔强不肯解九让子,总要解九绞尽脑汁在棋盘上不露痕迹地让他。

 

齐铁嘴看他说了一句就自己陷入了回忆,也不知道如何宽慰解九,只好又给他倒了一杯热茶。虽说是来拜年,解九却是只说了一堆佛爷,齐铁嘴根本插不上话。待解九终于说完,喝了一口茶,才说今天第一句跟佛爷无关的话,“八爷你这茶不错。”

“哦,这个呀,佛爷年前送来的。”齐铁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只听细微的“嗑哒”一声,解九手里的杯子报了废。

 

解九最终还是失魂落魄地走了,看着他悲伤的背影,齐铁嘴也不好意思让他赔茶杯了。

 

 

齐铁嘴想了想还是该去看看佛爷,听解九的话音,他们昨晚还真的把张启山灌醉了。只不过看解九的样子,似乎发生了什么让他不开心的事情。

他一路低着头想着,迎面一个人正走到他跟前来。齐铁嘴头也不抬,往旁边让了让,哪知道那人也恰好往相同方向走了走,两人仍是阻在原地。齐铁嘴想着事情也没有多计较,重新往另一边走,那人却如影随形般跟了过去,正站在他面前。

“嘿,你这个人找茬是吧?!”齐铁嘴抬头一看,还是老熟人——吴老狗。

吴老狗不像平时那种神灵活现的样子,看着有点蔫蔫的,怀里的狗也是一副苦相。这一大一小两张苦瓜脸对着他,倒是十分有趣,齐铁嘴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倒是得意。”吴老狗开口就是一通刺,但是齐铁嘴跟他吵惯了,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这三寸丁倒是真的有点反常,平日里九门众人宠它,所以总是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子。今年聚会的时候,还是窝在佛爷怀里吃的九门宴。

今儿个在狗五怀里抱着,怎么神情倒像失宠了似得。

——这脸都跟他主人一模一样了。

“咦,三寸丁怎么了?”齐铁嘴伸手要去摸,被狗五一躲,“唉,狗五这你就不对了,三寸丁要跟我亲近你凭什么不让啊?”

吴老狗眼珠子转了转,皮笑肉不笑,“我的狗我不知道它想什么吗?它跟我一样不喜欢你。”他说着把三寸丁抱起来,低声在狗耳朵边说了什么,又把狗往齐铁嘴面前送了送,“你问问他要不要跟你亲近?”

齐铁嘴狐疑地看着吴老狗一张忠厚的脸,也没看出什么,便放心地低头问,“丁儿,你喜不喜欢你齐叔?”

他一边说着,一边已经伸手准备去捋一捋三寸丁的皮毛,哪知它忽然冲着自己狂叫了起来,吓得齐铁嘴连连退了好几步。

吴老狗作势把三寸丁放下地,齐铁嘴气得连连指着他说不出话,转身跑远了。吴老狗又摸一摸狗头,三寸丁便不再叫了。

狗五亲昵地碰了碰它的鼻子,“干得漂亮,你记得,就是这个家伙让我们在佛爷面前失宠了,嗯?”

 

齐铁嘴跑了整整一条街,时不时看看后面有没有狗追过来。他跑得气喘吁吁,看到不远处一处茶馆,就急忙坐下喝了一口热茶。茶馆边上另放了一张小小的桌子,一个布衣男人歪坐着,半长的头发把脸遮了大半。

这打扮很难叫人看得分明,只是齐铁嘴前一天刚跟他一张桌子吃饭,自然还是熟悉的——黑背老六。

九门之中齐铁嘴相熟的不过那么几个,跟解九已经不算熟悉,那跟六爷更是八杆子也打不着,他实在很怕这些动刀动枪的。张启山还好,用的是短刀,收起来眼不见心不烦。这六爷一把三尺长的大刀就插在腰间,看一眼就让他心惊胆战。

他嬉笑着拱了拱手,“六爷。”

老六刷得把刀抽出来,雪亮的刀光闪的齐铁嘴眼睛疼。他伸手遮了遮眼睛,看到老六走到他面前站定,说,“弱成这样,下墓之后岂不是要拖他后腿?”

“什么?”齐铁嘴听不懂,老六看他这副样子,叹了一口气就提着刀走了。

 

齐铁嘴有些怀疑自己算卦的能力是不是退步了,今天一天基本没一件好事,怎么还测出了上上签?

今天九门里的每个人都十分不正常,连陈皮都特意跑过来,让他带一句话给佛爷,“林中小木屋里,佛爷还欠陈皮一条命,可不要忘记。” 

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大家好像都不太高兴?

 

“小姨,我想要这个!”脆生生的声音传来,齐铁嘴回头正看到霍三娘带着小仙姑在逛街,小仙姑正挑了支粉色绒花在手里把玩。

霍三娘一见他面上就露出了笑,“齐八爷,恭喜!”

齐铁嘴有些摸不着头脑,微微皱着眉,他预感霍三娘可能知道九门这么反常的原因。于是他顺势问道,“敢问三娘,喜从何来呢?”

“八爷,你有所不知啊······”

原来昨晚上他们连番敬酒,终于把张启山灌醉了。不过佛爷醉酒了不吵不闹,风度极好,问他问题也是有问必答。霍三娘知道其他八门中有不少当家对佛爷有意,只是碍于诸多原因没有表露心迹,便有意推波助澜,

问,“佛爷能否接受男子心意?”

答,“可。”

又问,“其他八门最中意哪位?”

又答,“齐八。”

众人一听,神色各异。他们之间有人富可敌国、有人聪明绝顶、有人武艺高强、还有人天然一副可亲的相貌。互相明争暗斗许久,谁也没有留意这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齐八。

自然是不甘心,不服气,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齐铁嘴听了霍三娘一番解释,终于想起早上给自己算的卦,果真是名副其实的上上签。

齐铁嘴简直春风得意,几乎是飞着到了张启山的府邸。他想着佛爷都迈出了第一步,剩下九十九步就让他齐八来走。

可是张府大门紧闭,齐铁嘴扒着铁门喊了好几声也不见有人应答。问过旁边的住家,才听他们说佛爷一大清早举家回东北探亲去了。

 

漆黑轿车沿着道路一路疾驰,张启山正在闭目养神,听到副官问,“佛爷,可还难受吗?”张启山摇了摇头,他昨晚虽然被灌的不少,总算还是清醒的。这些家伙胆子真不小,连他也敢算计上,那就别怪他将计就计了。

“现在其他几位当家恐怕都要消沉了。”副官忍着笑意,从后视镜观察张启山的表情。

张启山长长呼了一口气,只冷冷吐出两个字,

——“活该。”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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