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傲天

绝色一刀【六一/黑背老六X张大佛爷】

01

张启山从集中营里逃出来之后就参了军,之后在巴蜀一带驻扎。战事稍稳时候正碰上连绵的雨水,一连下了几天之后巴蜀有块地方发生了滑坡。

张启山不忍心,带了一队人先去救人。

临时驻地就是边上的一座寺庙,还有一些来不及送走的难民也被安排在这里。


“少爷,我们来之前,就是那个老六帮忙疏通难民的。”

跟着来是张启山的亲信,过了这么多年都改不了称呼。

顺着往角落里一看,只看到一个侧卧的背影。躺着的人把手臂枕在脑袋下面,呼吸都很沉,看来的确累得很。不过估计睡的匆忙,还压着刀鞘,硬梆梆地硌在腰眼。张启山也不想打扰他休息,准备帮他把腰下面的刀拿开一点。哪知还没等张启山碰到刀鞘,原本还沉沉睡着的人突然暴起,刀光一闪好似流光,直直劈向张启山。


这人刀法如此之快,在场的谁也反应不过来。

这样势如破竹的一刀最终生生在张启山的面前停下了——停在他两根手指之间。

一干亲兵才反应过来,冲过来围住了两人,让那个男人把刀放下。

出乎意料地,男人毫无反抗地乖乖放了手。

刀没了力道加持也掉在地上,发出几声脆响,被张启山手指挡住的那一处已经裂开豁缺。

男人沉默地看了张启山一眼,视线落在他修长的手指上——那里没有任何伤口。

 

老六本来姓“陆”,理应叫“老陆”,只是当初入刀客会按入门排行。他因为这个姓氏被排到六,老六的名号就传了出来。

当刀客不需要脑子,只凭着手里一柄刀说话。只是现在老六的刀现在在张启山手里,还被张启山拧哑了喉咙。

“你是西北人,怎么来了蜀中?”张启山把刀还给他。

老六对自己的刀还算比较宝贝,浑身上下唯一的装饰就是刀柄上一颗指甲盖大的玉石,像是从哪里崩下来的边角料。

老六接过刀,用布缠紧了背在背上:“世道不好,自然是哪里有活路往哪里去。”

“那你找到活路了吗?”张启山问他。

老六没有说话。

 

天快亮的时候雨渐渐停了,张启山着一小队人马上山救人,自己则沿着坍塌的山体查看——这是他们摸金校尉的习惯,到了一处新地方,先看有没有墓。

张启山转了小半个山头也没有看到什么异常之处,正要回去时候,林子里有两三个人影缓缓过来。他下意识的将自己的身形掩在枝桠后面,皱着眉观察来人。这三人穿着普通,为首的拿着罗盘像是在找方向,另外两个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四周,行迹可疑。

张启山就要上前,哪知身后陡然一股力道阻止了他,“是我。”

老六猫着腰,眼睛紧紧盯着林子里穿行的三人,轻声说:“日本人。”


静下来的林子传来他们低语的声音,果然是日语无误。

张启山看到他的手慢慢扶在了刀柄上,刀刃出鞘的时候,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久违的日光从枝桠间穿射进来,给刀锋镀上了一道雪亮的银光。老六静静伏在树叶的掩映间,就好像山间浑然天成的一块黑色石头。

那三人还没有察觉到危机降临,失控的罗盘吸引了他们全部的注意力。

“他们可能有枪。”张启山提醒他。

“枪也未必有我的刀快。”

 

老六说的不是大话。

张启山自己也是动刀动枪的,甚至他们这些土夫子都多多少少会借助冷兵器来倒斗,这是他们必不可少的一种工具。

但是老六手中的刀已经不仅仅是他的工具,它更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刀刃抹过别人的脖子的时候展现的不是森冷的杀意,反而像是最温柔的抚摸,仿佛是从你身上捻走了一根发丝而不是你的性命。

他的刀在为首的日本人脖子上拉开一道血痕,张启山抬手射杀另一个,转过头正好看到老六将刀上血痕顺着刀式一甩收进背后的刀鞘,他对面的人捂着心脏上的刀口倒下去。

张启山的枪却没有回到他的腰间,而是抵在了老六的脑袋上。老六伸手就要去摸刀,被压在头上的力道制止了,“你好像很清楚他们的身份。”

在这些人没有开口之前,连张启山都只能说他们可疑,不能确定他们的身份,而这个人在一开始就能看出来。

 

“轰隆——”一声雷鸣,豆大的雨水噼噼啪啪的砸下来,把对峙的两人淋了个措手不及。

张启山抹了一把脸,但是很快又大雨劈面。他有些忧心山下的情况,不再追问老六,直接把枪往腰间一别向山下走去,也不担心老六在背后给他一刀。

雨势很急,看路的时候张眼都有点困难,泥水又拖着衣裤让人难以前进。照这种下法,说不定又要哪处要滑坡,要尽快回到栖身的寺庙里去,以防万一。只是这兜头的大雨实在太过碍事,回去的路线一点痕迹也没有了。张启山扶着一棵老松向下方看去,只看到一大片被打得七零八落的灌木以及从树根之间流淌出来的泥浆。

 

身后传来几声踩水的声音,是老六跟了上来。

张启山没有回头,没想到老六直接上前来抓住他的一只胳膊,“跟我走,我带你下去。”

雨势丝毫不减,张启山也不推脱。

现在这种情况虽然未必走不出去,但是尽早下山总是好的。


张启山被老六牵着胳膊,两人的衣服都已经湿透了。他穿着一身军装,本来就十分挺括修身,这下更是紧紧贴着身体。张启山周身的热气已经被冰冷的雨水带走,只有手臂上交握的地方有淡淡的温度。

雨水落在林子里的阔叶上,啪嗒啪嗒的击打声充斥了两人的耳朵。在这人迹罕至的密林里,仿佛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存在。

 

不多时,视线渐渐开阔起来,张启山知道他们快要走出林子了。

 

 

只是这一场大雨过后,这小庙也算不得安全。

好在到了傍晚雨势开始转小,否则这雨要是再这么下去,只怕他们要困在这一座孤岛似得破庙里了。

“副官,明天把这些人护送到周围的镇上去。”等到把这些人安顿好,张启山也要带着军队回去驻地了。

张启山视线在屋子里一转,小庙里空间逼仄,大家都三三两两围着火堆取暖,唯独老六不在。张启山还没有对这个人放下心来,白天的问题老六还没有回答,临走之前,他势必要问个清楚才是。

 

雨已经停了,天上居然出现了几颗星子,想必明天也不会再落雨了。

老六支着一条腿坐在台阶上,他把刀搁在横着的腿上,仔仔细细擦拭着。

张启山倚着门站着,“你这刀虽然普通,但是刀上的坠子倒是有些年头。”

说有些年头都算埋没了这坠子,他从第一次接触到这把刀开始就注意到了这个坠子——看起来已经是西周时期的古物。

若是猜的不错,这老六和他恐怕还是同行。

老六眉头耸动了一下,他这坠子已经挂了有一两年了,没有人注意过它。张启山一开口就提到坠子的年份,想必也是个内行人。


他当然知道张启山临走之前还来找他是干什么,索性先提及,“在军队没有来之前,早有日本人往这片山头来过了。”

“他们来做什么?”

老六摇摇头表示不清楚,“我听不懂日本话,不过他们每每过来都是两三人,探路的样子。”

上山的日本无一不是带着探路的设备,不过可能因为这里特殊的磁场干扰了运作,令这些人每次都铩羽而归。

张启山目光环绕着山头,“这座山一定有日本人想要的东西,否则他们不会花这么大心思。”

老六沉吟道:“只是不知道是什么。”

“无论是什么,都是我们的东西,不能让他们得手。”张启山扶着腰间的枪,沉声说道。

“其实······”

“不好啦,塌方啦——”突如其来的哭喊打断了老六说话的意图。

张启山与老六具是一惊,两人同时往声音传来的地方冲过去。

 

他们的栖身之地东西南三面都是平阔的土地,只有北面有个山丘。山丘上面还长了许多树木,能遮挡相当的泥水。不过白天的雨水实在过于泛滥了,连这一处也经不住冲刷出现了滑坡。

坍塌的山体堪堪停在山底,没有再向下方蔓延。

未免意外,张启山命令连夜动身,军队先护送难民迁移到镇子上。

 

张启山目送了几批难民出发,忽然看到老六仍在留守的人群里,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

“人都送了几批了,你怎么还没走?”张启山走到老六的身边,提醒他,“山体滑坡一般都不止一次,再一次这里就危险了。”

老六摇摇头。他是刀客会的人,刀客会原本就是侠义为本,这种时候断不会先走逃命的。

只是张启山一个军官也能留在最后,着实让老六有些佩服。

张启山跟老六看到的那些当官的大不一样,他身上某些特质更贴合刀客。

还未必有刀客潇洒。

 

这一下一直到深夜才把难民们都送走,只余下一小部分士兵在最后。

这一夜的忙碌,连张启山都面露疲色,副官把他的马牵来,“少爷,人已经基本走了,剩下的几个都是军队的人,您也走吧。”

张启山点点头,同时吩咐着副官,“叫他们不能大意,跟紧了,注意安全。”他回过头看着老六,“你同我一起走。”

马儿忽然惊得长嘶了一声,在幽深的夜里显得格外悠长。副官立刻摸摸马的脖子企图将它安抚下来,不过似乎没有什么实质性用途——这马跟了张启山许久,最是听话不过,不知道怎么忽然发了躁。

“少爷?”副官把缰绳递到张启山面前。

张启山只是看着马,眉头拧得越发深刻,老六也突然有了几分不好的预感。

动物对于自然的敏感远远超过人类。

 

突然,地表渐渐有几分震颤,接着隆隆的声响由远及近。

——二次滑坡开始了。

 

“少爷,您先上马,我留下来!”副官直接拦在张启山面前,挡住他回头的路。

张启山面沉似水,不悦道,“你好大的胆子。”说着就要挥开副官,却不料脖子忽的一痛,整个人失去了意识。

老六快副官一步接住张启山的身体,副官有些怔愣地看着他的动作,好一会儿反应过来才想起来拦住他,“你干什么?!”

“自然是要带他离开这里,”老六说的理所当然,他推开副官的手臂,把张启山放上马背,“你不是也希望他离开?”

副官是想张启山能离危险远一点不假,却怎么也不敢把他这么打晕弄走的。

 

恐怕连张启山也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人敢这么对他。

 

老六侧耳倾听了一会儿,自己也翻身上马,“我看这次没有多大动静,估计不太严重。我带他先走,你和其他人跟上,省的你们少帅担心。”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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