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傲天

着迷【常剑雄X时樾】 13


13.


常剑雄整个人颓然得仿佛刚经历了一场浩劫,他在回忆中又一次杀死了时俊青,眼前的时樾正是他的罪证。

温暖的灯光打在时樾光洁的面颊上,仿佛投射在了无机物的表面。跟沉溺于回忆之中的常剑雄不同,时樾似乎已经完全剥离了那一部分回忆,他的目光平静无比。

“所以你并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时樾慢慢站起身,他的目光深深地凝视着常剑雄深深弓起的脊背,仿佛看到了十年前沦落了的自己。

时樾无法形容在南乔的实验室看到那一份mems论文的瞬间,究竟是什么感受。他在南乔家中看到无人机,后来又看到常剑雄为她出气。时樾不是傻子,他还有什么不懂的。

常剑雄会说什么呢?或者他又想从常剑雄嘴里听到什么呢?

说抱歉显得太轻易,说是爱又未免太可笑。连时樾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然而常剑雄只给了他长久的沉默。

时樾忽然觉得有些倦怠,他仰着头看着天花板雪白刺目的灯光,越发觉得自己这些年真像个笑话。

他伸腿踢了踢常剑雄的脚,冷淡道,“没话说就走吧。”

常剑雄抬起头看着时樾走到门口,他渐渐有一种感觉,时樾会就这样走出他的世界。

 

时樾低着头开门,感到常剑雄悄无声息地从身后靠过来,灼热的鼻息赤诚地打在他的颈边。

时樾眉头一跳,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他刚转过身整个人就被推着靠上了墙壁,常剑雄浓烈而滚烫的气息随之而来,强势地摄住了他的口唇。

仿佛没有从回忆的痛苦里脱离出来,常剑雄的吻急切而深入,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时樾给予他一点点属于时俊青的柔情和宽容。可惜时樾只是放松了身体,像刚刚一样只是看着常剑雄,不给他施加多一分罪恶感,却也不给他一丁点温柔。

时樾的冷漠是一种慈悲,也是一种惩罚。

渐渐地意识到这一点,常剑雄痛苦地搂紧了时樾。

方寸之地,两人的呼吸交错缠绵,眼神却是冷漠对着痛楚。常剑雄不敢多看,有些逃避地闭上了眼睛。

 

在军校里他一直都比不上时樾聪明与灵敏,唯一能算得上的优势就是身体机能。但是就在刚刚那一瞬间,他的直觉突然觉醒,叫嚣着要留下时樾。常剑雄有种预感,如果今天让时樾踏出了这个房间,他们将再也不见。

他只能用力量逼迫时樾留下,虽然本身就是一种卑鄙的行为。

时樾凝视着眼前的人,他刚毅英俊的样子跟十年前差不太多,有些下弯的眼角看起来还是那么温和。但是他的表情总是那么落寞,跟当年志得意满的“常哥”很不一样。

让时樾想起他离开军校之后,辗转被交到他手上的阿当,又忠诚又凄惨。

他心软了。

时樾的手攀上来环住常剑雄的脖颈,手指软软地贴着脖子上的一小块皮肤。常剑雄猛地睁开眼睛,定定地看着他,时樾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放软了身体。

 

门外传来轻柔的敲门声,时樾猜想大概是山庄安排的服务生。

时樾动了动身体,常剑雄有些情动了,信息素在空气中蠢动不休。他固执地用双臂锁着时樾,互相纠缠的唇隙里传出他含糊的低语,“随他去。”

时樾还要再说,只听到门外突然传来磁卡插入的声音,紧接着大门完全打开。

门外站着一道修长的身影,是安宁。

她这晚修饰得很精致,黑色长裙包裹着窈窕有致的身体,肤色雪白到仿佛刚蜕了皮的白蛇。

看到门边的两人,安宁的脸上慢慢露出笑容,像蛇“嘶嘶”地吐出信子,“看来,我来得很不是时候。”

常剑雄正要说话,时樾按着他的肩膀把他推得远了些。转过身正对着安宁,冷淡道:“你怎么来了?”

安宁慢慢踏进房间,柔弱无骨的手臂缠上时樾的胳膊。她仰着头看着时樾,眼里仿佛注满了水,“我的Omega发情期到了,我不来帮忙,不是很失职吗?”

时樾垂着眼睛看她,没有说话。但是安宁知道,时樾心里肯定是想笑的。

 

其实最开始是安宁先跟时樾说厌了。

时樾当时没什么反应,只问她:“那我的发情期呢?”

她说了什么呢?

哦,她说:“随你高兴,反正Omega身边总不会缺人吧。”

时樾只是她众多小玩意儿中的一个,没有什么不同。

之后当她在时樾身上闻到了别的味道,安宁却愤怒了,她在时樾面前砸了一整套骨瓷茶具。

她那一次完全失态了,用了很大的力气,甚至有一颗碎片从地上反弹而起,擦过了时樾的眉骨。时樾捂着半边脸,鲜血从他的指缝汩汩流出。

安宁蹲在时樾身边不敢碰他,她不知道碎片到底伤到了哪里,她以为时樾会瞎掉。

 

——这都只是alpha无理取闹的占有欲。

坐在门外等待医生处理完毕,安宁给自己愤怒与心疼的心情找了个合理的解释。

时樾的伤口不深,处理之后医生叮嘱不能碰水。安宁把毛巾绞干,替他擦脸上快干涸的血迹。

“你如果不喜欢,我以后可以用抑制剂。”时樾仰起头闭着眼睛,他的睫毛轻轻地颤动,像是纤细柔软的蒲公英。

他这句话也像是把成片的蒲公英吹进了安宁的心里,让她觉得又软又痒,仿佛一颗心被温水泡着,文火煮着,咕嘟咕嘟的要把她慢慢融化。

但是她很快意识到,自己又被这个小玩意儿给左右了心情。

安宁的手在时樾的眉骨处,他的眼睛在她手底下张开,目光追随着安宁,像个向阳而生的植株。时樾是她的Omega,这一点她很明白,时樾应该比她更明白。

安宁抚摸着时樾眉骨上的伤口,把这个事实翻来覆去的咀嚼。

“不必了,”她低着头对上时樾的眼睛,用一贯高傲而冷淡语气回应他,“我说了,发情期随你高兴。”

 

安宁已经有几年没有去管时樾的发情期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居然放在了心上。

她原本只是在花园里练习插花。

沐浴着融融的春日,安宁把那些鲜花过长的茎剪掉,碧绿的茎干在她洁白的手指上留下了气味清淡的汁液。

很像时樾发情期时候的味道,雨林般潮湿又幽深,山泉般清澈又迷人。

她被这萦绕指间的味道勾起了欲念,一发不可收拾。于是就这么冲动地来到了普陀山庄,山庄主人很识相地取来了房卡。

她还是很尊重时樾的,先敲了他的门。安宁的耐性一向很好,不急于这一时半刻。

然而隔着房门,她却闻到了其他alpha的味道。

过去的几年里,不是没有过这种情况。

时樾经营着清醒梦境,又是个迷人的Omega,偶尔会找人帮他度过发情期。但那些触碰不会太过分,时樾本身就不沉迷这种事。相反因为Omega的身份,他更加克制自己。

所以那些在安宁眼中,就跟自己养的小猫找个线团排遣无聊没有什么两样,她并不会因为小猫的身上沾了毛球而生气。

 

但是这个气味很熟悉,算上这次,已经是安宁闻到的第三回。

这已经不是粘在小猫身上的毛球了,而是刺入猫身体里的毒刺,必须完全剜掉才行。

她的目光在时樾鲜红湿润的嘴唇停了停,又转而看向他的身后,看到了这个气味的主人。

时樾的个子已经很高,常剑雄比他还要高一点。他身材硬朗,浑身都是有力的肌肉。虽然看起来很强壮很有力量,但是在安宁看来,他没有时樾聪明。

安宁笃定常剑雄知道她的存在,因为他的目光簇了火一样,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看着自己。

安宁笑意盎然,她亲昵地把身体贴近时樾,红唇翕动,语气温软:“不介绍一下吗?”

时樾皱起眉紧抿嘴角,安宁带着笑看他,宽容地像是在看一个犯了错的孩子。她的信息素仿佛化成了游动的白蛇,紧紧地箍住了时樾。

时樾的脸色顿时变了。

一个Alpha想要她的omega,哪有什么难的?

湿滑冰冷的信息素令时樾有些发软,他的身体迫不及待地回应着alpha的渴求。比起常剑雄信息素的猛烈狂野,安宁的信息素更加令他难以招架。

安宁感觉到时樾的身体软在他的臂弯,知道他快被自己的信息素催发的被动发情了。

“你不舒服吗?”时樾听到安宁清浅的声音,他还有些理智,微微地动了动嘴唇。

虽然没有声音,但是安宁看懂了他的话。时樾说:你不守信用。

安宁抬起头抱歉地冲常剑雄微笑,为了她失态的Omega,“不好意思了,我现在要带时樾回去。”

常剑雄捉着时樾的胳膊把他拉到身后,安宁松松挽着他的手臂被顺势挣脱开来。常剑雄上前一步,凶猛野性的alpha信息素顿时隔开了安宁与时樾。

他低着头对上安宁,一字一句道:“还是我来自我介绍吧,常剑雄。”

 

从过去到现在,安宁都还没有受到过这样的冒犯。

看来一时半会带不走人了,安宁收起了对时樾的催化。

她抬起下巴,怒极反笑,“原来是常氏集团的少爷。怎么,常少爷要对我的omega做什么?是做好了坐牢的准备了吗?”

她加重了归属词,仿佛在提醒常剑雄的做法是如何的荒唐可笑。

Alpha对omega的标记是最高级别的契约,是身体的臣服和心灵的归属共同缔造而成的“结”。常剑雄扣住了她的omega,安宁完全可以去报警。警察会毫不犹豫地把常剑雄抓起来,关到安宁满意为止。

常剑雄嗤笑一声,从军校培养出来的勇猛与狂妄在他身上顿时展露无疑,“你以为我会怕?”

 

没了信息素干扰,时樾刚感觉自己清醒了一点,入耳的就是常剑雄的这句话。

时樾看着常剑雄宽厚的脊背,想起在很久以前,他曾经在常剑雄的背上穿过大半个军校。那火热的温度曾经熨帖在他的胸腹,让他当晚就难以入眠。他也摸过常剑雄后脑的头发,在洗过澡之后,用毛巾一遍遍擦过那些硬茬。

时樾顿觉眼睛有些刺痛,他用手擦了擦眼睛。然后挣开了常剑雄的手走到了安宁面前,无视了常剑雄震惊的眼神,淡淡道:“走吧。”

“时樾!”常剑雄再要伸手去拉,却被时樾侧身躲过了。

常剑雄看着时樾走到安宁的身边,急切道,“你刚刚问我有没有话说,我有的!”

“算了。”时樾垂着眼睛没有看他,“常剑雄,你总是说不出我想听得话。”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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